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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女情

李莉 四川省开江县中学

春节前夕，母亲不慎摔伤了腰，医生嘱咐要静卧于病床上，吃、喝、拉、撒都要躺着进行。这下身边必须要有人专门照顾。父亲和姐姐都抽不开身，恰巧我临近期末，于是请假来到医院，担起了照顾母亲的责任。

我踏进病房，母亲躺在床上，显然腰疼正狠狠地折磨着她，看上去精神状态并不好。许是看到我来了，用不着护工了，母亲脸上露出了笑意：女儿自然是比护工好很多。但笑意没持续多久，疼痛又让她呻吟了起来，再加上不能动弹，母亲脸上全是愁态。其痛苦的表情让我心里很是难受，可是却又无能为力。摔伤可不比其它病，它需要的是静养。我只能给母亲擦擦身子，洗洗脸，烫烫脚，倒倒尿，陪母亲说说话。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事情可做，呆在医院的空闲时间就很多，还好随身携带了一本龙应台的散文集《目送》。

随手翻阅，作者在扉页上写着“献给我的父亲、母亲和兄弟们”。文章写父亲的逝、母亲的老、儿子的离，写得悱恻，写得伤感。在《朋友》一文中，作者写她的母亲得了老年痴呆，朋友的母亲也是，她们已经不认识周围的人，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认识，二人是如何费尽心思地照料母亲，让母亲拥有安全感。看到此处，再看看病床上我的母亲，心里不禁松了口气：还好，我的母亲不是这个病。我们还能一起聊聊以前有趣的往事；在《如果》一文中，写她没能好好陪父亲最后一程的内疚与痛苦心情，这让我想起了那句老话“子欲养而亲不待”。它提醒着我要好好地趁这个机会陪陪母亲，照顾母亲，以弥补我远嫁他乡、不能常陪侍在旁的遗憾。

书中流露有太多太多作者对父母、对子女复杂的情感。日子就在《目送》的陪伴下过去了一周。期间母亲的疼痛缓解了许多，脸色也比先前红润了，还可以和同室的病友说说笑笑。但是当她目睹了一周的医药费时，竟闹着要出院。我知道母亲是心疼钱。但不知怎的，劝解她的语气则多了一丝不耐烦，还有点恶声恶气。当我看见母亲紧闭着嘴唇、脸上讪讪然时，才醒悟到自己干了什么：我是怎么了？不是要学龙应台吗？不是说好了要尽心尽力地照顾母亲吗？我怎么是如此态度呢？难道真是“久病床前无孝子”？

我也沉默了。随手又拿起柜台上的《目送》，想让书籍来化解此时的沉默。在看看书中的龙应台：陪痴呆的母亲散步，陪她搭车，给她剪指甲，搽指甲油；陪父亲练习走路，擦洗因大小便失禁的身子……做一切一切琐碎而又平淡的事，耐心，细致而又毫无怨言。看到这些，我羞愧难当！孝不仅仅是嘴上说说关心的话语，不是给父母寄点钱，而是在父母最需要我们的时候，我们能像当初他们照顾孩提时的我们那样去照顾年迈的他们。我这个女儿做得何其差劲！

现在母亲已经顺利出院了，能够下床自由活动。在乡下老家由父亲照顾，而我也开始上班。季羡林在《海棠花》一文中写怀念祖国的心情：故乡和祖国虽然远在天边，但是现在它们却近在眼前。我离开它们的时间越远，它们却离我越近。此时我想念母亲的心情也如此：离开母亲越远，时间越久，想念她的心情却越沉重。这更让自己当初对母亲的所作所为万分惭愧。

龙应台说：“人生本来就是旅程。夫妻、父子、父女一场，情再深，义再厚，也是电光石火，青草叶上一点露水……”只是，在我的心中，有对母亲的抱歉与想念。她还说：“所谓父女母子一场，只不过意味着，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。”母亲已老，亦远，我和母亲的这份情也会渐行渐远吗？